21世纪由于社会经济结构的转变，稳定的工作和线性的生涯发展路径被打破，人们开始面临如何在快速变动的社会中获得适应并实现自身价值的问题。面对复杂多变的就业形势，本课题组针对2015-2017届的11488名上海地区高校已就业的毕业生开展职业发展跟踪调研，经过4个月的问卷调研，共回收问卷3603份，问卷回收率为31.36%。在已就业的毕业生中，随毕业年数的增加离职率呈上升趋势，2015届毕业生（毕业5年）的离职率在50%以上（本科生为52.74%，研究生为52.00%）；2016届毕业生（毕业4年）的离职率在40%以上（本科生为49.84%，研究生为44.87%）；2017届毕业生（毕业3年）的离职率在20%以上（本科生为29.86%，研究生为25.43%），毕业生们表示自身存在职业规划不清晰、对各工作岗位了解不充分等问题。

调研结果表明，大学生职业忠诚度有待提升，且更加关注职业生涯的主观满足感。在择业中，由于受自身心理发展水平的限制以及原生家庭、成长环境、重要他人等外部环境的影响，难免会产生生涯认知、生涯决策方面的偏差，出现发展危机。

近年来，叙事治疗的思想融合进了生涯发展的辅导中，丰富和深化了生涯咨询的理论与实践。叙事治疗非常关注背景因素对于生涯的影响，李栩等人在中国的研究也支持了这一观点。

叙事生涯咨询，是以故事叙说的方法进行的生涯咨询，它将个体的生涯隐喻为一个故事，咨询的过程即“咨询师和来访者共同书写故事，并对这个故事进行解释、改写和续写”的过程。通过这样的方法，来访者为自己的生涯赋予了意义，并以此建构未来的幸福生活，即帕姆勒·布鲁特（Pamelia E.Brott.）所说的建构、解构和共构的过程。

相关研究已证明，叙事生涯咨询适用于与生涯有关但不是单纯职业选择困难的咨询问题，如目前常见于大学生群体中的缺乏学习动力、对未来感到焦虑和迷茫的问题等。国外学者已经证明了这种方法在“大学生”这类人群中使用的有效性。

本文从实践角度探索“开展大学生叙事生涯咨询，试图通过协助大学生做出职业选择与定位”的历程，以叙事生涯咨询模式为基础加以分析，期望给咨询实务工作者以参考。

一、对象与方法

（一）研究对象

1、基本资料

（1）化名：M同学。

（2）性别：女。

（3）年级：大学四年级，应届毕业生。

（4）其他：M同学在家排行老二，父母均务农；哥哥系研究生毕业生。父母关系不融洽。

2、主诉问题与期待

（1）主诉问题

大学期间大部分时间在看书学习，对找工作没有自己的想法，也没有时间做兼职。个人能力欠缺，实习经历少，没有实习体验，写简历没有内容可写，会不会影响自己找工作？

（2）主诉期待

如何找到职业方向？如何实现职业目标？

3、咨询目标

（1）协助来访者进行自我性探索，并结合外在就业相关信息进行综合分析；

（2）协助来访者探索及确立未来生涯发展方向。

（二）研究方法

生涯访谈，每周一次，每次一小时，共6次；访谈共包括三个过程（建构、解构、共构）和六步骤（开、示、破、悟、入、立），详见表一。

表一：6次生涯咨询整体结构

二、研究过程

咨询内容根据录音（征得来访者同意）整理。咨询过程包含三阶段（共构、解构、建构）和六步骤（开、示、破、悟、入、立）。

（一）共同建构生命故事

这是一个探索和发现的过程。咨询师请来访者叙说印象深刻的事件，即咨询师帮助来访者将她过去及现在的经验以生命故事的形式显露出来，生命故事中关键的经历、事件、人物以及重复性的语言会被关注，由此反映出来访者的性格、兴趣、能力和价值观，并帮助她理解事件中隐含的意义，描绘出“你是谁”及“你如何成为今天的你”。共同建构包括“开”“示”2个步骤。

1、开

强调关系，与来访者建立支持与发展的治疗性关系，明确来访者的问题和希望达到的目标。

来访者的问题是，“关于我的职业选择与定位。临近毕业，我的能力欠缺，实习经历少，没有实习经验，写简历没有内容可写，会不会影响自己找工作？因为在大学期间大部分时间在看书学习，迫切需要提升，对找工作没有自己的想法，也没有时间做兼职。”咨询师和来访者达成一致：通过咨询达成的目标是明确自己的职业发展方向。

2、示

基于“示”的思路，倾听来访者的生涯故事，了解困扰她的议题，鼓励来访者反思自己的经历与期待、自己的行为、与他人的互动和关系等，帮助来访者看到自己如何组织自己的生涯故事。在来访者讲故事的过程中，释放了压力，所以在本次咨询的最后，来访者提到自己“瞬间感觉轻松了好多”。

咨询师：请以我的“经历”为主题画六宫格，重点介绍其中3件令自己印象深刻的事件。

来访者M：第一幅图是“3年级的时候转学到镇上的小学，姨在学校教书，自己住在姨家里。转学后的第一次考试语文57分，全班倒数第一，经过姨的辅导，自己也认真学习，期末的时候语文成绩87分，受到老师表扬，很开心”；第二幅图是“四年级换了语文老师，语文教得特别好，有一次老师布置作文，自己抄了别人的作文，老师不知道，在课堂上表扬自己，老师让自己站起来读了作文，内心怪怪的”；最后一幅图的主角是“我的爷爷”（其实是姥爷，我爸爸是入赘进来的，因为爷爷没有生儿子，妈妈是大女儿，所以爸爸是倒插门）。在高考结束后，爷爷走了，喝农药自杀，爷爷给我的印象是爱笑，开朗。后来我听说是因为没有人管他，爷爷抱怨儿女不孝顺，和大女儿、和老伴都有很大的矛盾，是那种不可调和的矛盾。

接着，咨询师和来访者对生涯故事进行探讨。通过生命故事的叙说，拟达成以下两个目的——

第一，帮助来访者找出故事叙说过程中，未被注意而被遗漏的细节。

咨询师：为什么选择讲这三个故事？

来访者M：作文这件事是虚荣带来的满足感，警醒自己务实，追求本质，写好作文，还提醒自己要诚实守信，做个正直的人。有的同学喜欢争名夺利，我不是。记得有一次老师上语文课，写了几个字，可是我不认识。下课跑去问老师，老师说“这么简单都不知道”……这件事印象挺深刻的，这个画面也在脑海中盘桓了很多年，就是又渴望学习知识，又不被束缚。遇到好老师是一个幸运的事情，希望自己能成为这样的好老师。我想毕业后在上海待2-3年，然后回家乡做老师。像我这样的情况，公司是不是不愿意招聘这样的员工？

第二，帮助来访者进一步认识自己。

来访者M：爷爷过世是转折点，这件事一直在我心中持续发酵，晚上做梦也会想，思考身边的负面信息、负面情绪。尤其是爷爷走这件事，想到爷爷的难过、孤独、无助、脆弱，可是自己却傻呵呵的，什么也不操心。爷爷走这件事让我学会和负面情绪相处，成为一个更强大的人，更加体谅别人，学会怎么去爱别人。原来自己挺自私的，只关注自己。

咨询师：如果用三个形容词来形容自己是什么样的人，你会用哪三个形容词？

来访者M：如果之前我会把美好的形容词放在我身上，表面上是这样，表面的坚强，其实内心很脆弱。通过今天的分享，觉得有些东西处于寻找共鸣的阶段，自己还不坚定。如果是三个形容词，第一个是“摇摆的”，我的学习、工作探索都是这种状态；第二个是“向往美好的”；第三个是“应变的”，会思考，会权衡利弊，也可以说是随机应变。自己希望通过一些途径找到共鸣，证明自己是对的，找认同感，希望得到别人的认同，比较在意别人的眼光，感觉有压力。

（二）解构

解构是一个打开的过程，要求咨询师从不同视角来看待来访者讲述过的生命故事，生涯主题、生涯意义等将被一一识别，反映出来访者的核心生命意义。

解构是立足现在，面向未来，即将“过去”对生命故事经验的理解投射到“未来”，主要包括“破”“悟”两个步骤。来访者被邀请确认对于未来的期待，进一步讨论重要人物对来访者的影响，发现自己内在的“想要做老师”的助人本质是如何、以及从什么经验中浮现出来的……来访者将“回家乡做老师”与“助人”相结合，找到一个贴近自己内在兴趣与需求的生涯选择。

1、破

咨询师从不同角度解读故事，打开视野。

首先，通过外化技术，使用比喻手法，清晰地描绘问题的影响，揭露它们的活动和做法，找出这些问题究竟对她的生活做什么破坏，帮助来访者形成较为积极的自我认同，从而取代那些与生活中问题相关的自我定论，建立来访者与问题之间比较“冷”的关系，帮助来访者跳出问题，站在问题可以控制的地域之外看问题。

接着，通过生涯家谱的分析，来访者看到了家庭对自己的影响，看到了父母身上承担的责任，看到了父母对自己期待背后的原因，尤其是理解了母亲的严格。

咨询师：你认为自己的缺点是什么？

来访者M：我的缺点就是比自己强的人如果有说的不对的地方，也不敢反驳，我是讨好型人格，害怕对峙。（用画的方式表达）这幅画最右边的是真实的我，全身在发抖，表面上很平静，内心其实很恐惧。我想到了曾经看过的一部日本动漫，有个小怪兽就是这样的形象。动漫的结尾，小怪兽脱了披风，其实是一个小孩，当有人靠近时，他立马会警告说“坏人别过来，我很厉害”“不要靠近我”，然后赶紧穿上披风。

咨询师：是不是可以理解为：真实的M+？=现实中披着披风的M？

来访者M：是的！

咨询师：这个“？”是什么？

（来访者M沉思……）

来访者M：老师你这么一问，我突然好像觉得这个“？”应该有父母无形中给我的压力。之前我没有想到过！现在想想一直以来给我妈打电话，她都会说，“我上班很辛苦。你要好好学习，不要玩，不要谈男朋友”。印象中妈妈大部分时间都是在催我学习。还记得高中的时候，我有一段时间成绩下滑，很难过，我是打电话给我爸的。那时候周末回家，早上都是妈妈叫我起床，“快点起来学习”，我就听到我爸说，“让她多睡一会儿”，听到爸爸的话，感觉很温暖。印象中有2-3次成绩下滑，我都是打电话给爸爸，他说，“考不好没事的，早点睡觉，明天还要上课”。妈妈给我很大的压力，爸爸给的温暖让我很开心。我可以把这个“？”称为魔鬼中的天使。

咨询师：听起来父母对你的影响很大？

来访者M：是的。其实我和父母交流也有问题。这还是我的同学发现的，同学到我家里后发现和她家不一样，于是便问我……我与父母的关系很“淡泊”，不亲切，不是很开心，冷冰冰的，父母不太会跟子女进行好的交流。长大后我发现，其实父母之间也有问题。

（接着，在来访者的描述中，咨询师画出了家谱图，并请来访者谈谈自己的认识。）

来访者M：我好像突然明白了妈妈为什么会给我很大的压力，其实她也很辛苦。爸爸和父母、兄弟姐妹不亲密，家里儿子多，他又是入赘的女婿，所以对老婆的不尊重反映了自己的自卑。妈妈作为长女被父母当作长子，要承担长子的责任，在这个家族中，她的角色是长子、妻子、母亲、姐姐、儿媳妇。想想如果是我，我可能背不动，我妈妈确实很辛苦。我以前从来没想到过，读大学后，尤其是这个暑假，我也有反思很多事情，今天找到了源头。今天结束咨询后，我会给妈妈打电话，以后也会多听听妈妈的唠叨。其实以前我也会劝爸爸要对妈妈好一点……总之我要更努力，为了自己，也为了爸爸妈妈。

2、悟

通过空间维度发问，从重要他人的角度提供信息，帮助来访者突破束缚，进一步感悟和升华。为了进一步巩固来访者的这种“坚定”，咨询师使用了教练技术中的“榜样人物”将当前遇到的生涯困境放在重写的故事中，用新的故事为当前的生涯问题提供解决的方法，将重写过的故事主题延伸到未来，来访者感受到了满满的能量，也更加坚定，能克服之前自己的胆小，有力量从来访者内心长出。

来访者M：在我成长过程中，对我影响比较大的人是姨，她是老师，教书10年，后来不想教书了，准备辞职。她说是因为做老师很累，学生年龄小，带起来很辛苦。家里人劝说也没用，最后她辞职到当地煤炭局上班了。我从小学三年级开始一直到初三，都是住在姨家，也因此见证了姨做教师以及她离开教师岗位的全过程。姨和我说，“不要当老师，很辛苦，学生不好教。”我心里有疑惑，做老师真的不好吗？后来自己也认为做老师真的不好，所以高考填报志愿时没填师范院校，而是听叔叔的建议，填报了会计专业，最后调剂到了现在的生物专业。小时候，家人们的故事和建议对我产生很大的影响，后来长大有了自己的意识后，感觉不能按照他们的想法，而是要过自己的生活，自己的目标要一步步实现它。

我哥哥对我的影响也比较大，我哥挺厉害的，今年硕士毕业，奶奶也经常夸奖我们家的两个孩子，以我们为傲，村里人也经常表扬我们。

我爸爸对我的影响也很大。爸爸说我毕业以后可以在工厂里上班，还能抽时间考个公务员。爸爸觉得当公务员挺好的，稳定、体面、政治方向好。现在的国家领导很开明，我们又都在好时代。

咨询师：爸爸对你的职业期待，给到你什么样的使命感?

来访者M：榜样，给弟弟妹妹的榜样！小姨、三姨家里人会给他们的孩子说“向我和我哥学习”。爸爸也希望我们兄妹能做出一番贡献。比如村里人的思想需要进步，文明程度不够，文化素养不高，就是精神层面缺乏，所以我想在家乡做一名老师，给孩子们“思想、眼光、未来”。

为了帮助来访者进一步澄清和明确自己的职业选择：回家乡做一名老师，咨询师采用空间维度发问，从重要他人的角度提供信息，用此模式通过“改变认知方位”的方法来感受另一个人的观点，拓宽来访者视野，为来访者赋能。

咨询师：刚才我们一起讨论了目标，接下来我们请三位天上地下、古往今来你自己最崇拜的、或者最喜欢的人，加入交流讨论，你会请哪三位？

来访者M：梁启超、南怀瑾、爸爸。

咨询师：好的，今天现场我们请来了梁启超、南怀瑾、爸爸一起讨论交流M的纠结。M想做一名老师，为家乡的孩子成长做贡献，刚才三位都在现场，听到了我和M的一番谈话，现在请三位依次给M一些建议吧！

（作为梁启超的）来访者M：我的建议是，学问不光从教材中来，还应该走到实践中，向古代伟大的先贤们请教。朝着你的目标前进，别老有那么多不切实际的压力，融入了那个环境，才能有真正的体会。孩子，大胆去创造属于自己的路！我在你身上看到了勇敢的光芒，相信经过你的努力，未来前途无量。

（作为南怀瑾的）来访者M：很高兴今天能被邀请，从梁启超先生和她的谈话中知道，这个女孩身上有一种魄力，让人奋进，让人感动，我支持梁启超先生对她的前途的意见，支持她走的路。年轻人就是要大胆开拓，不畏艰难。“不怕的人，才会有路”，我相信你也可以做到。来日可期，大胆追逐，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

（作为爸爸的）来访者M：很感动女儿长大了，体会到了父母的辛苦。不管女儿怎么样，爸爸都会支持你，不用担心那么多，老爸永远爱你！如果想回来，那就回来吧，没什么！只要和家人在一起，多辛苦都不怕！而且我觉得你真的很优秀，未来的日子爸爸陪你一起，我也相信你可以做到的，一步步来，没关系，跌倒了，再爬起来，爸爸永远是你坚强的后盾！我爱你，孩子！你很棒！你真的很棒！成长了很多，爸爸妈妈终于有安心的一天了。谢谢你，孩子！我们一起加油吧！

咨询师：请问你刚才听了三位的建议和祝福，是如何考虑的？

来访者M：感谢他们今天能来到这里，先感谢爸爸，父爱的力量很伟大，而且我也很爱你，爸爸！平时你不爱说话，但是能感受到你对我无私的爱。对二位老师，我也觉得精神上得到了引领，今天的一番话，让我很感动，也很感激，真的有幸遇见二位，我也真的心静下来了，而且我会朝着我的目标前进。（停顿）我要回去，要走我的路，谢谢你们！我打算毕业后回家乡教书。坚定的感觉真好，原来，它是这样的感觉。

咨询师：是什么样的呢？

来访者M：稳定！其实这么多年过得非常渺茫、摇摆，感觉总是抓不住东西。但是今天这种坚定的感觉，是可以抓得住、把握住的，教师资格证、语文老师都是实实在在的东西。今天回去，我就会联系小学班主任老师，先了解情况。谢谢老师！

（三）共构

这个阶段面向的是“可能的未来”，主要包括“入”“立”2个步骤。

1、入

通过兴趣分类卡工具，咨询师帮助来访者根据自身兴趣寻找自己喜欢的空间，确定一些具体的行为，以此将故事转变为现实。来访者未来在面对现实的教师生涯时，能在真实的教师情境中保持初心，做好相关心理准备。

来访者M：职业有多种多样，我对职业的认识很局限，知道的只有十几种职业。分类卡是很好的工具，让我了解了很多以前不知道或者不熟悉的职业。从这个小探索中发现自己对金融类的知识不了解，对心理方面的知识相对比较了解。对确定“感兴趣”和“有点感兴趣”的两个栏目中的职业都是比较贴近生活的工作，偏向于服务类。心理咨询师可以清晰地认识自己，记者可以了解社会的真善美，导游可以到感兴趣的地方加深对文化的认识，培训师和老师、图书管理员、播音主持都是可以传达出自己的价值观，可以去影响别人，帮助和引导人的发展，启发和开拓人的思维，创造性地交流和沟通，还有引领作用。

咨询师：浏览一下你在“感兴趣”的栏目里面的子栏目，并且给它们每一个群命名。

来访者M：第一类：培训师、教师、心理咨询师、营养师，是师生互动的传道授业工作；第二类：摄影师、图书管理员、作家，是于静态中释放灵感，让人不断进步、放松心情的工作；第三类：主持、社工、导游、记者，是了解民生和娱乐大众的工作。最吸引我的是师生互动的传道授业工作，其次是让人不断进步、放松心情的工作，第三才是了解民生和娱乐大众的工作。

咨询师：聚焦在你第一感兴趣的领域内，请列出来在这个领域内，有哪些具体的职业，想想这些职业都有哪些重要的因素？

来访者M：教师职业；关注点：学生；工作内容：针对学生——①传授知识，答疑解惑、②启迪人生智慧、③用有趣的方法对知识产生兴趣、④心理健康；针对家长——①了解孩子的成长情况、②了解家长的业余安排，看家长是否关心孩子，有的家长只知道让孩子学习、③了解家长的家教和素养；工作地点：学校、学生家里；接触到的人群：学生、同事和学生家长。

咨询师：还有其他职业想要分享吗？

来访者M：职业有很多，我最感兴趣的还是教师职业。我想好了，以后做老师，其他的职业暂时不考虑。据我了解3月份会考教师资格证，我想考初中生物，教小学生。目标越来越清晰了。

2、立

这个阶段，主要解决来访者所反映的职业选择和发展目标问题，让来访者看到积极向上的自我，并能主导今后生涯的发展方向。咨询师可以使用职业价值观测试卡来探索职业价值观，帮助来访者识别出生涯的意义，进而能够指导、调节和维持来访者的主观生涯主题，保证个体稳定地从过去穿越到现在并进入未来，积极实践，在实践中成长。

（来访者用25分钟时间做了职业价值观探索。她选择的价值观分别是人身安全、保障、帮助他人、审美、同事关系、实用性、知识。）

咨询师：开始之前，想问问你，不久的将来你会遇到的职业决定是？

来访者M：当老师或者助教。

咨询师：“当老师或者助教”这份工作，哪些方面与你看重的价值观支持、匹配、否定或者完全无关？

来访者M：匹配的有人身安全、保障、审美、同事关系；支持的有帮助他人、实用性、知识。

咨询师：通过刚才的价值观的探索，还认识到了什么？

来访者M：工作中身体健康是第一位的！我具有从事精细化工作的意愿，并且能够发现美好；我也能运用我所学的知识，真正地帮助到别人；同时也要和伙伴处理好同事关系，因为是一个团队。还有，就是对职业价值观的认知更加清晰明了，而且具有倾向性。我原来对“高收入、单位知名度”想法挺多，以前可能会选这些作为找工作的第一要求，但是现在经过咨询后，我更关注企业自身所拥有的价值，以及能为自己带来的满足感。还有，职业探索的过程是一次进步的体现，从价值观中挑选出自己重视的、不重视的，用在以后自己处理问题的过程中；也可以这样规划和罗列，然后更好的实践，处理自己的困扰。接下来，我计划去寻找与价值观匹配的工作，同时了解一些原来自己不了解的工作，争取早日实现我的职业目标。

（在第6次咨询结束1个月之后，咨询师进行了回访，了解到来访者M的状态是“准备特岗教师项目，目前在积极备考3月份的教师资格证，然后回家乡去”。）

特别强调的是：针对在第2次咨询时来访者所提到的生命中的负面事件，尤其是爷爷的事情，咨询师并没有做深入处理。待生涯咨询结束后，如果来访者提出，可能做进一步的心理辅导。

三、结果与思考

（一）来访者的生涯故事

通过6次咨询，来访者为我们展现了一个“摇摆的、向往美好的”的女大学生形象，在冲突的家庭环境中长大，未来该从事什么工作，才能够符合自己内在的生涯主题，又符合现实的需要……通过叙事生涯咨询，来访者展示了自己的生涯故事。

“面对生涯转变和生涯问题时，我最担忧的是不能客观认识自己，妄自菲薄。为了解决我的问题，我要变得有耐心、信心和勇气，要更强大。这些特质对我很重要，它们使我从摇摆的状态中转变为坚定、踏实的状态。现在利用‘榜样人物’的特质来处理我的生涯问题。我喜欢和有思想、有爱心的人一起工作。我喜欢的工作是稳定的教师职业，我会实事求是地去关注职业本身所需要的知识技能，而不是凭着自己的感觉去理想化职业。我要客观看待职业，同时也要放宽眼界，多看多了解。我现在对自己的建议是：博大可以稀释忧愁，深色可以覆盖浅色。”

综上，借由叙事生涯咨询，以生命故事为手段，了解来访者和她所处的背景。通过故事，将来访者过去、现在的生命体验进行整合，产生了看待自己的不同视框，通过故事建构自我认同，促使来访者将自己认同的特质和体验铺展到未来的故事中。如此，不仅可以帮助来访者发现生命主题，为自己的生涯赋予意义，提高了主体性，促进积极行动，而且通过对未来职业发展的思考，来访者也得以开辟出更多空间，更富生命张力。

（二）讨论与思考

叙事生涯咨询为咨询师提供了看待来访者的新视角，为生涯咨询过程带来了新模式，具体体现在以下四点：

首先，叙事生涯咨询的重点是关系建构，咨询师成为共建者或合著者。咨询师和来访者互为主体，建立相互依存、平等的咨访关系——咨询师是引导者和陪伴者，在咨询过程中多使用积极正向的语言，注重建立相互信任的咨访关系，来访者是主动者和决策者。

其次，咨询师要更关注来访者讲故事的方式，重要任务是找到和发现生涯发展中人们行为的一般规律。要将问题外化，而不局限于来访者所带来的的问题，如此会扩展视野，关注到问题背后每个来访者的独特性和在特定情况下的独特需要，发现其生涯主题和生命的意义，找到行动方向，获得对生涯的自主感。

第三，叙事生涯咨询的核心是创生意义、重建未来。通过引导来访者叙述过去的经历，阐述生涯问题，即“是什么”和“应该是什么”之间的差距，寻找自己的生命主题和内在力量。

最后，叙事生涯咨询的目标是帮助来访者将工作更好地匹配到自己的生活中。根据来访者的独特性和独特需要，做到有选择、有结合，有效应对社会发展给生涯咨询带来的新挑战和新要求。

叙事生涯咨询不是对传统咨询方法的否定，叙事生涯咨询需要对咨询过程进行更深入的研究，同样需要本土化的研究和实践，未来也将会得到更广泛的运用。